雅言

一 荒 
 
天天都在瞩望 
窗外是姹紫嫣红的花园啊 
六十多岁 鸡皮鹤发的老母 
有了心事 
 
去年七月开的啊 
现时已过八月中旬 
羁傲的紫荆花 
还在冷酷地对一个老人 
打着哑谜 
 
这些任性 不安分的花儿 
以豆蔻密闭的悬念 捉弄 
一个老人垂暮的荒 
它们哪里知道 
离经叛道 是最可耻的 
荒 
 
二 痛 
 
一个人发着呆 点燃一支烟后 
发现 烟缸里另一支燃着的烟 
兄弟 我知道到哪儿 
你也改不掉这习惯 
而我 正用点烟的动作 
缓解一种疼痛 
 
其实早在这些日子以前 
我就爱上了一种火焰 
一种轻浮且肆无忌惮的火焰 
烧在血管里的痛 足以 
撕裂所有人性的伪装 
远在天堂的你 兄弟 
还在用这火焰 
烧灼肉体的痛吗 
 
同时点燃两只烟的是我自己 
被酒烧伤身体的也是我自己 
我其实是在找一种痛的方式 
接近你 
 
密闭的尘世 
还有什么比液态或雾状 
更自由的形式 
 
我会一直为你留着这空酒杯 
不让人打扰杯里醉酒的鱼 
你再不必担心 那些垂钓的饵 
不是红透的荔枝 
是红颜的毒 
 
三 伪 
 
一道眼神有多深 
一种表情有多重 
只有挣扎在阴影里的傀儡 
枉费心机地测试 
 
你看见的笑容就是笑容 
你听见的赞美就是赞美 
握住的是手 
吃进的是肉 
 
去他妈的笑里藏刀 话里有话 
管他握住的手有没有温度 
管他吃进的肉煮没有煮熟 
 
这世道 钱比脸皮重要 
只要我吃的喝的睡的 
不是从你篼里掏出来的 
你管我用的是不是真钞 
 
而其实 撕破人伪装的画皮 
远比识别假钞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