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

一 
 
当第一粒雪埋葬了整个冬天 
关于春天的名义 我只想 
赠与第一颗嫩芽 
 
从生活的角度出发 
我们只能借生命的一根骨头 
赴十万花开的盛宴 
以及十万雪融的殇 
 
是尘埃就该归入大地 
是光芒就该壮丽 
是生命就该成为天使 
命运和上帝的豪言壮语站在一起 
光芒与尘埃默无声息抵达尘世 
 
婴儿与老人 谁是谁的复制 
一颗心脏 两张终极面具 
过程中的生命 是光芒 是尘埃 
答案只在命运一时情绪 
 
二 
 
我们所能创新的生活内容 
无非是在一口锅 一张床上大做文章 
再精致的锅 总不能把五谷煮成神话 
再舒适的床 也无法让骨头 
长出利器的光芒 
将所有黑夜一饮而尽 
 
当生活的潮水迷途梦寐深处 
轻浮的寓言支离生命的节奏 
灵魂的遗址 肉体的废墟里 
谁在手舞足蹈 意乱情迷 
 
以流亡炊烟的彷徨 
以云朵盛开的悲伤 
以麻雀卑微的坚贞 
以乌鸦叛逆的忠诚 
我们手捧命运无字的经书 
轻浮地朗诵 直至生活失去重心 
 
三 
 
在时间的展览台上 爱情 
从固态 走到液态 
已无限接近气态 
 
这样的状态 更适合我们的虚构 
柴门虚掩 门外的月光打着瞌睡 
暗影 乘虚而入 
柴门关上 栅栏偷偷溜向别处 
门里春光 门外电闪雷鸣 
在天亮时 都被冠以爱情的名义 
四处传说 
 
在我看来 老得背不动心事的爱情 
更像是我们自掘出的一个洞穴 
我们往里面投进粮食 布匹 
华丽的表情以及附身的阴影 
最后把自己投进去 
终止誓言的悬念 
 
四 
 
把生命举重若轻的人 
是否是对上帝权威的蔑视 
但我相信 只有天使 
可以从举重若轻的生活中汲取快乐 
 
我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天使了 
诗歌越写越重 身体越来越轻 
竟至翻越一个意念的高度 
身体都会发出骨折的声音 
更遑论接近上帝的居所 
 
但只要活着 
我就得坚持搬运内心的礁石 
等到体重小于空气浮力的一天 
飞翔 飞越尘世灯火与天堂光芒 
抵达月蚀的一刻 完成 
今生最后且唯一一次 
轻灵地抒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