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来自九天之外的白色精灵。它们个个身披洁白的衣裳,飘飘洒洒的奔向这苍茫大地。忽然,一阵风儿路过,那成群的精灵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随着风儿,跳出了一段曼妙的舞姿。随后,各自安详地落在寒凉的大地上。

落在麦田里的,给绿油油的麦子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此刻,农人的脸上一定挂着一丝灿烂的微笑。毕竟,瑞雪兆丰年吗。落在枯枝上的,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啦,不过那“梨花”是没有沁人心脾的香气的哦。

眼下已是深冬,在烈烈西北风的淫威下,莽莽苍苍的大地被萧瑟荒凉占领,仅有的几片绿色也在酷寒的蹂躏之下呈凋零之色。灰暗的色调成了冬姑娘的常态。然而此刻,圣洁的白装点了这亭台楼阁、打扮了那江河湖海。硬是给这冬以不一样的色彩。

站在窗前眺望,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老树的枝丫间嬉戏,不过一会功夫,就各自躲了起来,可能刺骨的寒打败了它们内心的好奇吧。

忽想起遥远的儿时,寒假中待在沂蒙山腹地的家中,也似今天这般鹅毛大雪。也有几只麻雀落在院外的杨树之上,那绿豆般的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院子里,看看能否寻觅几口果腹之食。

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于是有样学样,也在院中扫出一片空地,支起筛子,底下撒上几把小麦。自己则远远的躲在门后,手中捏着一根绳子……待树上的麻雀忍不住诱惑,钻入筛子下面后,那攥着绳子的手猛地一抽,几只麻雀的命运从此改变。

嗟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

欣喜着这鹅毛般的大雪,迫不及待的穿好棉衣后,走到了楼下的空地上。

刚一出门,一片晶莹的雪花落进了温热的脖颈,那九天外的凉轻轻问候了这雪地里独行的寡人。此刻,雪已经较为厚实。棉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雪花被踩痛后的抗议,又像是它们轻声的问候。

道路逶迤而去,原本洁白的路面已有些凌乱,有匆忙的脚印,也有细细的轮胎痕迹。横七竖八的条纹好似勾勒出一个词:艰辛。是啊,若非生活所迫,谁会在大雪天为了一口食而奔波。

抬头,一个外卖小哥瑟缩着身子,迎风冒雪的急驶而去,岁月这把杀猪刀,已在他脸上刻下了浅浅的痕迹。不过那双眼睛,放着一丝明亮的光芒。是啊,勤奋的人儿运气终究不会太差。

雪花依然似扯棉絮般纷纷扬扬,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后山,那山中羊肠小道上分外寂静。

“阿哥,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和你在下雪天散步了。”不远处一双情侣在慢慢靠近,女孩粉嫩的脸蛋依偎在男孩的怀中,享受着恋爱的甜蜜。

“为什么啊?”男孩一脸茫然。

“因为我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头啊!”

呵呵,可不是吗,远远望去,二人乌黑的发已略显“灰白”。

遥想当年,亦曾有这样一个女孩,和她漫步在雪天中。可惜,陪她白头的男孩却不是我。仍记得,她告诉我的那天,痛,似暗夜中带着寒芒的钢刀生生刮过心脏,像涟漪般荡漾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上。伊人已经远去,惟愿她和乐安康罢了。

登山远眺,飘飘洒洒的雪花给这座城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被,往日的繁花似锦或枯枝败叶都不见了,只剩一片圣洁的白色。光线已渐渐昏暗,可能那曾在夏日耀武扬威的家伙已靠近西山,大概他也怕冷吧。

在这安详的雪天傍晚,玩味一番后,抬起了归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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