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经久不衰的咏叹调,是众多游子魂牵梦萦的骊歌。

我的家乡在长汀县濯田镇。那里土地肥沃,民风纯朴,景色宜人,美食可口。于我而言,舌尖乡愁最期待的当属煎薯饼。

在儿时的记忆里,谁家要是煎薯饼,离他家灶间窗口远远地就能清晰闻到薯饼的香味儿,那香味飘窗而出,在空气里如烟缭绕,令人垂涎三尺。每到秋天,汀濯客家人的灶间灶台上方的桁架上都会挂满收成的大薯,这是藏薯的最佳防冻措施。客家女人要是到邻居家串门看到哪家的灶间挂着的大薯比较多,常常会啧啧称赞,连声夸赞女主人的勤辛,羡慕不已。

在旧时物质匮乏的年代,汀濯人家煎薯饼是特别令孩童欣喜的事儿。家里煎薯饼的时候,母亲搬来木凳,小心地爬上木凳从灶间桁条上取下毛薯,带上脸盆,在院子角落废弃的小石堆里找着几个碎碗片,唤我们到离家不远的十八口塘刮薯皮。刮薯皮时,首先将毛薯浸入水中,小心地拔去较长的根须,来回搓着将薯上的泥土饬干净。然后手抓着剩余的薯藤将薯斜埋水中,右手三个指头捏着碎碗片来回将薯皮数刨刮干净,刮去薯皮的毛薯湿润着亮光。好一番努力后,我和姐姐一人一边抓着篮耳拽着回家,母亲不时在后头提醒我们走路要小心,别摔跤了。

回到家里,母亲首先拿出专门的陶器漏钵,将漏钵放在桌中铝锅上,将每根薯放在漏钵粗糙的纹路上来回往复磨成薯泥。再将备好的蒜叶切成碎段倒入薯泥,加入适量食盐,用筷子来回均匀搅拌。此时姐姐已在灶膛生起火来,母亲麻利地用竹洽叻(竹刷)刷净大锅,待锅热好,从菜橱捧出油钵子,用锅铲钩起一块猪油迅速地贴着锅壁化油入锅,只听见阵阵“哧哧”的化油声,再用勺子舀起一团薯泥放入锅中,估摸着这片薯饼底部硬化了,迅速铲起,翻转放入锅底。待另一面也硬化了再翻转起来,其间等候时另一片薯饼也入得锅中,直到薯饼外酥里嫩再铲起放入我们举得老高的碗中。母亲煎薯饼的速度往往赶不上我们姐弟吃的速度,时不时还要提醒我们往灶膛里添柴火,每次煎薯饼母亲总是顾不上自己吃一口,直到我们都吃到打饱嗝她才肯尝上一口。母亲把爱都煎入了那圆圆的片片薯饼里,怪不得几十年后我依然对薯饼如此挂牵。

薯饼是汀州颇具特色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每一个汀州游子在外乡偶谈起薯饼都忍不住要吞口水,薯饼分明成了对故乡的味蕾寄托。一个薯饼承载了汀州客家人太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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