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

题记：

作者：蒂衬真真

1  他端起最后的晚餐

参天大树与悬崖站在黑色铁山
站在镜子的花丛，火焰点亮老鸭窝棚
那是灾祸，不是花灯
那是穷孩子不懂的清亮粥水
在富贵花盆的优雅中闪亮的垃圾

啊，有一只藤条抽打睡在雪地的心吗
有一条树洞窜出的蛇吗，有一只被外婆抱走的
狼崽在草地下蛋吗，那方正古板的脑袋
伸出壳来惊喜地张望，看到远帆在娘曲里伸出舌头

那蓝马在金水玛瑙城堡哥特式尖顶上奔跑
一支箭一样的鞭，荆棘一样的箭，笞打埋在脸庞的
歌，我认为那是一首被我嚼碎了的寂寞情歌
是绿腰带缠绕白净皎洁胸乳孜孜不倦的悲伤

所以，打谁的脸都不能打泉水一样的颂歌
都不能打水蛇一样的懒腰，都不能打蟋蟀起舞的酒琴
曾经放在窗台上的一壶浪荡，你已经将它赠予江湖
妹妹拎走的一篮故事，如今全成了一桌菜肴

你在仰望你未来的名字时，想没想起挂在前额的荆条
那蜂鸟一样细微的刺，密布于飞旋的死者，英雄一样的
死者啊，你听见我与她毫无顾忌的衣衫在爽风里猎猎啪响
你可闻到，我与你在毫不相关的空气中同享一种鼻息

山野村夫多么渴望未来的万年锦绣能装进背篓
多么渴望罪恶的黑暗在千年过去后一起随风埋葬
但是，但是他手握紧拳头，握紧一支从不松手的荆鞭
我的淋漓之歌，谱写不出那高贵姿态耸立的从容

他告诉我，世界破碎的时候
他端起最后的晚餐，手牵婴孩

2  孩子们接过今天万千诱惑

终于下课，终于破土
吃饭的铃声隔开稚芽的童真
开饭咯，开饭咯，糖纸粘着靴筒
刚画的白猫比黑猫更黑
墨迹未干，涂鸦满面

荒野的风挂在蹦跳鹿角
走失的小马驹坐在巷口发呆
有家室的蛐蛐儿正在招呼蝈蝈与小花蛇
不知去向的老鹰是否还在捉小鸡

如果有一群动物在夜里做梦
我就等在它们梦醒时分
如果有一处森林失火
我就去抱一片海来浇灭

那坐地铁回家的爸妈
那个在船尾垂钓的老翁
码头腐烂的巨轮还在温习海啸旧梦
我只好请来社戏班子搭台
唱一曲牵肠挂肚
呤一首水调歌头

能哭吗，今天的天气笑容满面
能笑吗，昨夜的黑暗火烛如昼
这一夜未归的柴薪空虚寂寞
躺在斋堂念佛，跪在剑戟寻仇

铃声又起，一切复原，一切皆有可能
玻璃瓶里的新鲜事，在耳朵里煽风点火

孩子们接过今天万千诱惑
等待火苗，等待僵土开冻

注释：

（原创）蒂衬真真 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