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那个地方有如画的风景,不是那个地方有诱人的风味,也不是那个地方有豪华的别墅,但那个地方却是我一生的牵挂,那是我魂牵梦绕的——乡村,生于兹长于兹的乡村。青砖瓦屋,绿树簇拥,羊肠小道,冬有小麦,春有油菜,夏有水稻,秋有棉花。随着岁月的更始,在来来回回中,就更明白乡村再不是儿时出行就不知归来的原地,也不是栖居就不知游走的定所,他是我一生的挂念。

不曾远去,记忆如昨。乡村醒得早,在鸡鸣犬吠中,在吱呀的开门声中,乡村开始了一天忙碌和喧嚣,清晨男人们有的牵牛背犁,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或急或缓,或说或笑,走向田野。女人们洗锅涮灶,烧火做饭,不会儿家家户户冒出袅袅炊烟。想睡懒觉的小孩,在大人们的叫骂声中,才不紧不慢地穿衣起床,牵着牛或背着筐,上山放牛或打猪草。村里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个喧嚣,也是这个喧嚣声中,才感觉生活的忙碌,生活的艰辛,岁月的安宁。

乡村春来到得早,数九还未数完,勤快的父辈们就牵着牛,扛着犁,疾步走向田野,套牛扶犁,在丝丝破土声,在吆喝声中,一片片土地就露出新的笑脸,在朝霞的映衬下,如鳞般熠熠生辉,散放着淡淡的土气。犁完了地,坐在田埂上,点上一支烟,看着新翻的土地,憧景着来日的收获,抽完烟,又开始新的劳作,直到把地整得如镜般的平整,待来日,插上新秧,种上希望。

希望就在春播、双抢和秋收里,春日,犁耙水响闹春耕,村里人像商量好似的,一家一家轮流插秧,象比赛似地,在水田里底着头,将一缕缕嫩秧分插在田间,稍闲时,劳作的人们也会开开玩笑,活跃气氛,在笑语声中插完一家,插完一家吃过饭再插一家,总是赶在换季前将秧插好,不耽误农时,不到十天,百来亩水田,就披上一层薄薄的绿纱。夏日,抢收抢种,那就不象春耕时,大家一起干,那得各家忙各家,忙得恨不得拿绳子把太阳给拴着,不让落山。天不亮,就到田里收割,早上,忙着收割,等晒了一个晌午,就得收起,收到谷场,趁着好天气把谷打下来,摊好,凉晒,有时得忙到笠日,忙完谷又得要赶季节把秧插好,等着秋天再收获一季。秋日,忙着收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种什么收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很忙,大家相互交流中收成,收成好的说着天好,收成不好的女人开始数落男人的不是,男人也埋怨女人手脚慢,晚了两天秧龄,导致收成上不来,但怨归怨,二人还是把该收的收了上来,再把地翻一遍,给即将来临的冬日被上厚厚的被子。

夏日,当天边那一晚霞退去后,当炊烟散尽后,忙忙碌碌了一天的乡亲,抬出竹床,放平,端出小椅,放稳,随着习习晚风,吃着、笑着、闹着,吃完后,闲不住的小孩就疯一样的到处追逐打闹,老人们就悄悄地拿着小椅,泡一杯浓茶,三五一群,谈论着收成,说着不浑不素的笑话,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谈淡了,开完了,就请村里的“老学究”,来一段《三国演义》或是《隋唐英雄传》,来一段先人创业的锁碎,讲到惊彩时,往往会让一些打闹的孩子围过来,坐下来,端着耳朵,注视着老人,静静地听着,讲到兴致时,往往会笑成一团,也会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笑先人的精明,叹英雄的落寞;讲到茶水变淡了,讲到爹娘唤儿睡觉时,故事才在一声请听下文分解中结束。那时乡村没有电视,听老人们讲故事,是乡村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也是最安静的时刻,乡村故事会讲着远古的英雄,传承着村人千百年来的精神图腾。

农闲时,男人三三两两结伴着外出,找零活,做泥工,做木工,要不做点小生意,赚点钱,以贴家用。男人外出,村里的半边天也没闲着,没事时,她们扎堆干着纳鞋底、织毛衣。春天相约着采茶,让打工归来的男人们喝上一壶新茶,冬天相约赶集,购置全家的新年衣物和必备的年货。村里人就这样年复一年过着同样的生活,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梦,在岁月静好中,负重前行,生生不息,世代更替,坚守着这一片地,这一片天,也是在坚守着中,让乡村文明得以传承,让生活充满阳光,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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