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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闿运之七:曾国藩幕的赞画之功

时间:2013-08-15 21:59 分类:历史文化 阅读次数:

王闿运之七:“衣貂举人”的京华梦

沿着时空隧道,回溯道光三十年的天空:荆澧连遭百年不遇的大水,桂、象却久旱不雨,湖广水旱民饥,湖南六十三县四直隶州厅均受灾。湖南政局疲弱不堪,巡抚陆费泉贪婪,骆秉章清廉却无才,吏制窳败,军事废弛,流民偏地,几只乌鸦在阴霾的天空盘旋哀唳。正是这样的场景,太平天国起于广西,挟兕虎出柙之势,把漫天的烽火迅捷地带向湖南。赛尚阿以大学士作钦差大臣,受命督师剿“粤逆”,曾蒙咸丰皇帝特赏“遏必隆”刀,以壮行色,但仅仅过了一年半,就因广西、湖南郴、永战事不力,被摘去顶戴花翎,革职拿问,湖南巡抚骆秉章亦因失地失城遭罢免。咸丰二年七月,继任钦差徐广缙还龟缩衡阳“筹划”阻遏太平军北上,新署湖南巡抚张亮基未到任之际,太平军前锋已出其不意取道攸县、醴陵进逼长沙。

此时,为稻粮谋兼为历练的王闿运正偕邓辅纶、邓绎兄弟游学南昌,其时二邓的父亲邓仁堃在南昌做知府,为他在衙署里安排了一份差使,闲来与二邓置酒滕王阁,寻诗百花洲,交朋觅友,分韵吟咏,青春侠少,娱园之乐,不思蜀也。八月新结识的诗友、新任乐平知县李仁元邀他去乐平一游。李仁元,河南济源人,道光二十七年(1847)进士,是个倜傥不群的才子。为了有更多时间把酒联诗,李仁元馆闿运于县衙后堂东轩,闿运题其额为“六声馆”。小说中清代俗吏有三声:板子、算盘、天平;雅吏亦有三声:唱曲、吟诗、下棋,仁元清雅之人而不得不理俗务,六声谐备,故闿运戏题曰“六声馆”。他们当然知道广西的兵事,却不料会来得如此迅捷,官场的老爷们如此无能。当母亲接他回家的专使抵达,闿运日夜兼程,回到长沙。

到长沙已是夜分,寇围城,城下以往热闹非凡的店铺,已纷纷人去楼空,当晚,王闿运只好投宿湘江旁的渔舟上。第二天清早,来到城边,正好碰上好友毛运如在城楼上,呼闿运缒而上。当时城门关闭,进城出城设桔槔,塞尚阿乘以入守,兵勇缒以出战,安化罗绕典为湖南提督守城防,好开玩笑,管这叫“出将入相”。闿运的姑表嫂夏左更是戏谑:“这一阵子城中买猪于近乡,也是缒而入,哑哑的叫。”

进得城来,闿运有些啼笑皆非。围城危城,可长沙丝毫没有危急的气氛:太平军前锋设营于白沙井,并没有攻坚的经验,数度掘地道欲炸开城墙,官兵发炮还击而已;新任湖南提督鲍起豹深信术士之言,迎善化城隍大像与对坐,以为城隍老爷就可以保住长沙,人呼“鲍斋公”;清廷数万援兵均已接近长沙,“住城一中堂,三巡抚、三提督,总兵十一二员;在城外者两总督”,对太平军前锋形成钳状包围,本可合围聚歼,但吓破了胆的将官们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战时长沙街头,依然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异往昔。日后王闿运在《湘军志》中无情地指出:洪杨之劫,湖南“始则纵之,继则歼之”,确然是事实。

狂飙突起的战争,绿营一触即溃,一排排官场中人像茅草一般被太平军的排刀刈倒,两广、湖南鱼烂瓦解。这些人的跌落和陨灭,反映出老大帝国积久而成的颟顸与衰颓。战争势必要打破这种颟顸与衰颓,使慷慨士子和草莽英雄能够从打破的缺口里露出头来,为这场战争带来新的劲气。或许,在一个干戈遍地的乱世里,军幕更容易寄托士子的抱负。

此时,自负知兵的王闿运萌生了投笔从军的想法,他与喜谈兵法的同县姑表弟郭新楷、长沙彭笛仙过从更密了,经常指划地图、高谈兵略。不只是王闿运,太平军十月放弃长沙,挥师北上,张亮基自云南移抚湖南,正在贵州做官的胡林翼向张举荐“湘衡之士七人”,尤称左宗棠“康介刚方,秉性良实,忠肝义胆,与时俗准异”并“胸罗古今地图兵法、本朝国章,切实讲求,精通时务”,张亮基遂“发急足至山中”,招请左宗棠出山,并“一以兵事任之”。可见名动一时的“一个半湘潭举人”当初的想法何其相似,只是火候、性情、运会不同而结局迥异。另一个湘阴举人郭昆焘也是在咸丰二年入张亮基幕,从此崭露头角,被次第巡抚湖南的骆秉章、毛鸿宾、恽世临、刘琨延入幕府,倾心倚任。虽说他的哥哥郭嵩焘以超迈时流的卓识,留下了深远的历史影响,但以才干相较,则咸同人物更推许的是郭昆焘。兵气的弥漫,造成人世新的际会,为胸怀韬略而没有进入士途的知识分子提供了另一种事功的路径。此时,王闿运内心的燥动,变得容易理解。但是,王闿运节母在堂,订下了与蔡氏的婚约,尚未成亲,慨然从军,叫他如何向母亲提起?

太平军十月放弃长沙,绕道益阳,从水路出资口,过洞庭,取岳阳。咸丰二年底,克武昌,然后顺江而下。军行所至,如滚汤沃雪,不到两个月,便攻下安庆、南京,改南京为天京,建立太平天国。长沙解围后,十一月,闿运仍游江西乐平。

战火向东南各省蔓延。清政府惊恐万状之余,清醒地认识到:倚为国之干城的绿营兵,不堪重用,非别图良策不可。咸丰三年(1853)初,清政府遂命曾国藩“以丁忧侍郎奉寄谕”在长沙举办团练。

曾国藩字伯涵,号涤生,湖南湘乡县荷叶塘人,清嘉庆十五年(1811)年生,肄业岳麓书院,二十四岁乡试中举,道光十八年(1838)中进士,朝考后入翰林院为庶吉士,道光二十年,授翰林院检讨。曾国藩醉心程朱理学,为京官之日,经常出入大学士倭仁、太常卿唐鉴门下,奉两位理学家为师,同时致力桐城古文,力矫桐城空洞无物之弊,融义理、词章、考据于一炉,走阳刚的路子,湘乡桐城文派在京中稍有名气。因为这两端,曾国藩清介之名渐闻于朝。

不曾被“酱缸”浸染的知识阶层历来是民族之脊梁,曾国藩清楚地知道到这一点。太平天国由广西入湖南,一路带来“名教之奇变”,极大地冲击了三湘四水浸淫于性理之学的士人的价值体系。曾国藩遂以“捍卫名教”相招邀,镇日侈谈性理而有心卫道的章句之儒,帕首提刀,纷纷投入到以曾国藩为中心的湘军行列。

曾国藩是那个时代善用人才以成一时之功的识时务者。下车伊始,便“每牒府县招至才俊”,并“手书告劝乡人耆老。虽幼贱,身自下之,必与钧礼”,“人人可上书与言事”,表现出一种求才若渴的恢廓与自觉。王闿运正是通过上书言事这一途径与曾国藩结识。他后来回忆说:“是时曾侍郎年四十四,余年二十三,初入学,上谒论事,辄自专。”王代功《年谱》证其事曰:“方二年(咸丰)十月,寇之解围东下也,十一月破岳州,十二月陷武昌,三年二月遂陷江宁,据为伪都。曾文正公以丁忧侍郎,奉寄谕帮办本省团练,人人得上书言事,府君每论事,曾公则嘉纳之。”可见咸丰三年(1854)曾国藩举办团练时,王闿运常上书言事,受到曾的称许嘉纳。

闿运自负折冲樽俎、纵横捭阖,在曾国藩幕府为客的日子里,究竟为曾国藩书了哪些长策呢?据蔡冠洛《近代七百名人传》记载,还在长沙练勇之初,王闿运就向曾国藩陈“简屏仪从,延纳士人,重法以绳吏胥,严刑以殛奸宄”的建议,被曾国藩采纳。看来,曾国藩为一世称道的“霹雳手段,菩萨心场”实由王闿运导之,这在“贼盗蜂起”的湖南,对于稳固后方,以防变生肘腋,可谓切中要领。

咸丰三年(1854)春,太平军大举西征,再克武昌、岳州,官军溃退。旋即太平军沿湘江上溯,攻陷宁乡、湘潭,为上下夹攻长沙之计。此时王闿运正在曾国藩军中。曾国藩一介书生,本不长于兵略,祭旗出征不久的他,困坐于湘江水师船上,一筹不展。王闿运与陈士杰分析当时形势,向曾建议:“全军攻湘潭,败则退保衡州。如此,胜可以解长沙之围,稳定长沙;败可退保衡、桂,不失根本。”曾国藩召集水师十营营官确定方略,当即确定:塔齐布率领陆军八营,禇汝航、彭玉麟率领水师五营,南下攻湘潭。曾国藩亲统剩余水师五营及亲兵二营,第二日跟进。《湘绮楼日记》光绪二年三月二十八有这样一条记载:彭山屺,衡阳人,曾国藩帐下亲兵。当时既已议定疾发水师攻湘潭,彭山屺希曾国藩意旨,持令不行,余厉声叱之乃去。可以见出曾国藩当时“志在东下”首鼠两端的心态。陆军、水师渐次出发,曾国藩中途轻听彭砥先攻靖港之说,以为靖港太平军兵力薄弱,亲率主力改攻靖港。结果,曾军大败,曾国藩羞惭难当,仰天长叹,“愤而投水者两次”,均为亲兵章寿麟救起。幸而先发的塔齐布、禇汝航、彭玉麟在湘潭水陆大败太平军悍将林绍璋部,重创太平军,迫其撤出湖南,湘军才得以保持根本。由此可以看出,王闿运“救湘潭”之议确有先见之明,亦反映了王在军事谋划上卓越的才能。正如后人评价的那样:“湘潭之役,亦湘军初出之主要战争。湘军与太平军短兵相接,即自此役始。先是国藩遇败即欲死,而不知图久远之计,盖亦盛年意气方刚,有以致之。幸用陈士杰、王闿运之言,使湘军得以保持根本。以后大事,系于此也。” (李鼎芳:《曾国藩及其幕府人物》)湘潭之战论功,陈士杰被保举为主事,而王闿运为客,不及荐赏。

六月,湘潭大捷闻于朝野,曾国藩虽获“即行革职”、“带罪自效”的处分,塔齐布则超署提督,曾军威名日隆。同年秋,湘军水陆乘胜大出洞庭,克武昌,千里大捷。彭玉麟、陈士杰论兵多与王闿运相合,认为人才难得,邀约闿运从军;而冯树堂屡次在曾国藩耳根前力陈:王生孤子,有母在堂,新婚无子嗣,不可从军。曾国藩以为是王闿运托挽冯树堂这样说,意颇不悦,没有主动邀请闿运随军赞襄。王闿运是个“外表潇散,内实矜持”的人,于是脱离曾军,回到省城吉庆街家居。他当年《七夕诗》有“便与洞庭翻血战,只携素手看星河”的句子,说的就是这档事。

曾国藩逝世后,在靖港救起曾国藩的章寿麟自感有恩于曾国藩,同时起事之人均获荐举,腾骧政路,独他不获酬录,沉酣下僚,心有不平,请人绘《铜官感旧图》,并征一时名流百余人作序,其中左宗棠、李元度、吴汝纶、郑孝胥均有作,章的后人集结为《铜官感旧图并序》印行。王闿运作有《铜官行寄章寿麟题感旧图》诗,迥出众贤之上,并世推为压卷之作。诗中有“……惟余湘岸柳千条,犹恨前时呜咽水。信陵客散十年多,旧逻频迎节镇过。时平始觉军功贱,官吏间从资格磨。恁君莫话艰难事,佹得佹失皆天意。渔浦潇潇废垒秋,游人且觅从军记。”正是借他人酒杯,浇心中块磊,见出王闿运退出曾军的心情。附带说一下胡适先生《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引闿运此诗,谓:“此诗无注,多不可通。”其实,此诗不仅有注(入集时删去),与《湘军志》、《湘绮楼文集》印证,也不难通解。

鹤唳花阴,秋光甚丽,而江南七省已饱遭战争蹂躏,江道阻绝,长沙、湘潭等依水道而兴的城市,更是日落千丈,民穷商困。闿运心有戚焉,遂依着庚信旧韵,作《哀江南赋》。悲歌当泣,《离骚》问天,感慨苍凉,江南江北,一时传诵。李肖聃有“当士衡(陆机)入洛之年,能续兰成之赋。藉甚圣童之誉,巍然词伯之称”,亟扬其文学天赋。这一段史实,可以见出王闿运作为士人的节操,他高视阔步、睥睨群帅,不喜攀护;他穷得一文不名,但他的内心只为苍生,不为混官、混饭。

“只携素手看星河”,冷眼观世,但饭还是要吃的。

退出曾军后,应湖北布政使夏廷荫邀,王闿运来到武昌藩署做客。其时,曾国藩已占武昌、汉阳,正屯兵准备攻取九江,太平天国则派出翼王石达开统率西征援军由安庆抵达湖口。夏廷荫与王闿运分析当时形势,认为武汉形势壮阔,乃自古用武之地,周王南征,西出江汉;晋代平吴,久谋荆襄,王濬楼船,循江而下;宋代岳飞、李纲谋划岳鄂,均以此作高屋建瓴之势。时下武汉空虚,宜留罗泽南还屯武汉,以固其根本,只有这样,水陆东征之师才有据险之势,无后顾之忧。于是夏廷荫请王闿运捉刀,写了一封长信致曾侍郎,“陈‘五利’、‘五害’,谓宜回屯武昌,厚集其阵,始可东下,无根本之虞”(《年谱》);几乎是同时,湘军智囊陈士杰也看到了这一点,向曾国藩提出驻重兵于九江对岸的小池口以巩固水师根据地的建议(注)。其时湘军正值罗泽南半壁山大捷、水军连胜,曾国藩醉心于一时之胜,正踌躇满志,思锐意东下,直捣金陵,收功于一朝,“遂不用其计,请刘公霞仙(蓉)作书报府君(王闿运),其后水师被袭,曾公始服其先见。”(《年谱》,第27页)咸丰四年十二月,湘军有湖口大败,驻长江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太平军枭将林启容、秦日纲、陈玉成再占武昌,连克江西七府四十七县,东南瓦裂。曾国藩困守南昌,水陆道绝,再一次“羞愤寻死”,为罗泽南劝止。曾国藩因锐进贪功造成的战略失误,导致湘军两年多一直不振,虽然他的心里“每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帆之上驶,则绕屋彷徨”,如杜鹃啼血,但未必认识到万千将士之生命就是因为他的刚愎、因为他不听一介书生所陈管见而灰飞烟灭;也未必省悟到当着众人的面掷王闿运的信件于地的粗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信乎!

王闿运本年《七夕诗》:“五策难回汉口军,盈盈一水便瓜分。东南已是无耕织,独自驱牛种白云。”五利五害未能促使曾国藩回军汉口,湘军水师终被分割成内湖外江,东南瓦裂;嘉言不用,闿运赴武冈邓辅纶家教读。千古以还,“独自驱牛种白云”者沉沉夥夥,胡适先生西装革履、怒马轩车,未理睬《七夕》六十一绝句、《独行谣》诗史所蕴藏的心结,而以“时事歌括”轻之,颇招识者非议。

咸丰十年(1860)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后,进驻安徽祁门,准备发军攻安庆。王闿运从京师赶至曾的祁门军幕,建议:“宜从淮阳进规常镇,使公弟国荃攻安庆,左宗棠出浙江与皖相响应,乃得形便,若不得已,亦宜驻微州以固宁国之守。曾公念业已上奏,若遽改图,恐动军心,且张芾公在徽州未便逼之,遂不听。”结果是“宁国陷失,——官军溃败,徽州复陷,贼党环绕,祁门曾军几溃退”。凡知此情况者,“皆叹府君为先见焉。”(《年谱》)

王闿运在曾幕为客时间非常短暂,以上数端,或可见王闿运的军事谋略;其政治谋略在肃顺幕府一节再述。(摘自:湘潭尹铁凡博客)

王闿运之七:曾国藩幕的赞画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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