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人生的绝对座标

前几天跟一位友人闲聊，引出了我们两人之间一段有趣的对话。

我说，现在的人很多人把恶当成好，自身干着坏事，可是你跟他说，他却不认为自己在干坏事。

友人不以为然地说，这是每个人的主观认定不同，有人想要上天堂，所以会多做好事，可是有人就喜欢下地狱，所以他就觉得往地狱的方向走是好的，是对的。所以当你遇到一个喜欢下地狱的人，你告诉他要做好事上天堂，他反而不肯干呢。所以你之所以认为某些事是善的、是好的，是因为你主观的认定所致，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恐怕不是这一回事呢。

我听了吃一惊，原本想回应说会有人喜欢地狱吗？但是随后自己想想，确实有这样的人，而且为数不少。例如现在很多歌手表演时，在脸上画上妖魔鬼怪之类的装扮，而且举手投足一副狰狞恐怖模样，这不就是认同地狱、喜欢地狱的形象？还有人丧尽天良，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还说上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表示自己不在乎世间的生命，这不也是向着地狱走，把恶的当成对的做？

于是我接着说，可是如果大家都依自己主观的认定来行事，那就没有所谓的好人或坏人，因为每个人都可以说他所做的事，是他自己认为对的事。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友人说这就像数学中讲的XY座标概念一样。每个人绝对都有一个自己的座标，在他的座标中，往上（Y轴正值的方向）就是对的方向，往下（Y轴负值的方向）就是错的方向，所以大家若用自己的座标轴来判断，通常都认为自己的行为或想法是正的，是对的。而别人的座标轴方向若与自己相反或不同，就认为别人是错的，是反的。所以到底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其实只是“相对”的概念罢了。

但是，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或说这个宇宙中，一定存在着一个“绝对座标”，它是判断善恶正反，判断每个人自己的“相对座标”到底是善是恶的标准。有了这个“绝对座标”，我们才能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否符合标准，是否能说是正的，或是善的。有了这个“绝对座标”，我们才能修正自己的“相对座标”，让它往真正对的方式调整。

友人于是反问我说，那你怎么证明真的有这个“绝对座标”的存在呢？

我回答他说，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所谓的先圣先贤们，他们谆谆告诫后人的那些道理，其实归纳起来，你会发现有一定的脉络与方向，这个方向，就是真正的“绝对座标”。而世人常讲的“天理昭昭”，或是说谁做的事“天理不容”，或是告诫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个大家口中的“天理”或“天”，也就是那个真正的“绝对座标”。

其实，我们小时候都念过的文天祥〈正气歌〉，早就告诉我们存在有真正的“绝对座标”这个事实了。〈正气歌〉开头就写着“天地有正气 杂然赋流形”，这个“正气”不就是指“绝对座标”吗？而文天祥一一举例的“在齐太史简 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 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 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 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 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 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 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 逆竖头破裂”，不也正是说明了这个“绝对座标”不但存在，而且在历朝历代都有人知道并且依照它来当成行为的准则。

我说相信这个“绝对座标”存在是很根本的信念。如果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存在有这个“绝对座标”时，那大家就会无所依循，于是就各自表述，进而衍生出种种的乱象，可是大家却还不自觉地生活着。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都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

尤有甚者，不相信“绝对座标”的人，就像是失了根的浮萍一样，潮流怎么飘，众人怎么说，就跟着去，跟着做。如果在大家道德高尚、民风纯朴的时代，跟着大家走还不至于走错；但是当今道德大滑坡，世风日下，往往跟着众人走，就是随之走下坡，越走越错了。反之相信“绝对座标”的人，他不但能在日益下滑的滚滚洪流中屹立不摇，还能支持他逆流而上，往正的方向前进呢。

友人听了我的论点，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来看看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并且说了一句：“我会好好思考，来找出这个人生的‘绝对座标’。”

我微笑着说：“等你找到了，我再来跟你分享我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