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教育的教学原则》,一册。现代陈鹤琴著。一九四七年五月由上海新华书店发行。此前,书中所论及的教学原则曾分别发表於《活教育》月刊各卷。曾於一九四六年编入《活教育理论与实施》一书,又於一九八五年收入《陈鹤琴教育文集(下卷)》。

  陈鹤琴(一八九二——一九八二),浙江上虞人。早年毕业於清华学堂。一九一四年与陶行知同行到美国留学。一九一八年,获哥伦比亚大学教育硕士学位。一九一九年回国,到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任教,开始其教育生涯。他立下「一切为儿童」的宏愿,倾心於中国儿童教育科学化的探索。其后,歷任东南大学教授兼教务长,南京晓庄试验乡村师范第二院院长等职。一九二三年,创办南京鼓楼幼稚园,这是中国第一所幼稚教育实验中心。一九二七年,与陶行知、张宗麟共同组织了中国幼稚教育研究会,创办《幼稚教育》刊物。一九二九年,发起组织了「中华儿童教育社」。一九三四年到一九三五年,赴欧州十一国考察教育,回国后,积级宣传介绍欧州教育经验。抗战爆发后,主要从事难民教育,推动新文学运动。一九四〇年,在江西泰和创办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在此期间,形成和实践了其「活教育」理论。一九四五年,任上海市教育局督导处主任督学,同时创办上海市立幼稚师范。一九五三年,任南京师范学院院长。晚年曾身兼多职,继续关心教育事业发展。他毕生从事教育工作,著作颇丰,有《儿童心理之研究》、《活教育的理论与实施》、《家庭教育》等专著以及数十种课本、教材、儿童读物,现已收入《陈鹤琴教育文集》。今各类中国教育史书籍中有其传略。

  陈鹤琴主张批判传统的死教育,提倡「教活书,活教书,教书活;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一九四〇年,他吸收了外国教育经验,又受陶行知「生活教育」理论的影响,提出独具特色的「活教育」理论。「活教育的目的就是在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要做现代中国人要有健全的身体,要有建设的能力,要有创造的能力,要能够合作,要服务。「活教育的教材是大自然大社会(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活教育的方法也在“做”(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活教育的主张在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幼师附小、正大附小、南昌实小实验。一九四一年,创办主编《活教育》杂志作为宣传和研讨阵地。一九四七年,将其先前所论述的教学原则匯编成书出版。

  《活教育的教学原则》详细区分活教育与死教育,较系统详尽论述活教育的教学原则,是作者根据儿童心理学説和多年教学经验写成的,其目标是「心理学具体化,教学法大众化」。

  书中所举十七条教学原则是:(一)、凡是儿童自己能够做的,应当让他自己做;(二)、凡是儿童自己能够想的,应当让他自己想;(三)、你要儿童怎样做,就应当教儿童怎样学;(四)、鼓励儿童去发现他自己的世界;(五)、积极的鼓励胜於消极的制裁;(六)、大自然大社会是我们的活教材;(七)、比较教学法;(八)、用比赛的方法来增进学习的效率;(九)、积极的暗示胜於消极的命令;(十)、替代教学法;(十一)、注意环境,利用环境;(十二)、分组学习,共同研究;(十三)、教学游戏化;(十四)、教学故事化;(十五)、教师教教师;(十六)、儿童教儿童;(十七)、精密观察。这些教学原则涉及课程、教学、教师、儿童、行政、设备各个方面。

  《活教育的教学原则》中的主要思想,可归纳为如下方面:

  一、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作者认为,教学过程不仅是学生接受间接经验的过程,也是学生通过自觉活动发展创造力的过程。因此,在教学上,要把学生的自觉活动——「做」放在首位。「“做”这个原则,是教学的基本原则,一切的学习,不论是肌肉的,不论是神经的,都要靠做的」。「做」比起传统的注入式教学法具有巨大的优越性:其一、做是知行合一,行中有知的表现,知识与技能可由做来联结,「做了就与事物发生直接的接触,就得着直接的经验,就知道做事的困难,就认识事物的性质」。其二,做还能培养儿童的兴趣,发展儿童的能力,让儿童体会劳动的辛苦,培养良好的品质,儿童还可以从做中得到美的享受,得到感性与理性的协调发展,因而,「在学校里的一切活动,凡是儿童自己能够做的,应当让他自己做」。做还不能脱离思想,「思想是行动之母,思想没有受到锻炼,行动就等於盲目,流於妄动」。显然,传统的教师讲,学生听,教师写黑板,学生记笔记,教师用思想,学生被动接受的教法要克服,「凡是儿童自己能够想的,应当让他自己想」,让儿童由学习小故事中的被动接受者,变为自己活动,自己思想的主动创造者。要做到这一点,教师的教要投放到学生学的活动中去,在「做中教」。「举凡在学校里各种的活动,各种的教学,你都不应该直接去告诉他种种的结果,应当让儿童自己去试验、去思想、去求结果」,教师只是起指导作用,「我们教师的责任,是在旁指导儿童,怎样研究,怎样思想。越俎代庖,是教学中的大错。直接经验,自己思想,是学习中的唯一门径」。

  二、寓教育於环境中。作者认为,学生在学校中能学到的东西是很少的,那种以教师教,学生学,教师不教,学生不学的方式是不利於学生学习的,而仅凭薄薄的几本教科书更不能提供学生一个广阔的世界。「学校里所学的实在是很少,即使老师拼命地注入填塞,而儿童所学的东西,还是不够应用的;况且所填塞的东西,都不容易消化,不容易理解,吃了进去,也是如同吞枣,而和学问和修养,仍是没有多大关係的」。环境才是儿童的知识寳库,儿童只有在大自然大社会中学习,才有兴趣,才能发现问题自我提高、自我创造,才能得到真的知识。「儿童的世界,是儿童自己去探讨,去发现的。他自己所求来的知识,才是真知识,他自己所发现的世界,才是他的真世界」。因而,教学不能仅在学校、教室中进行,而是把儿童带到环境中,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自己的世界。作者认为,脱离实际的书本的教学是害人的,大自然大社会中的知识才是直接的、确实而经济的,是教师应该去探讨去教给学生的,大自然、大社会是我们的活教材。大自然中有花、鸟、虫、鱼,有四季的变化,有生命的萌动与生长等等,「大自然充满了活教材,大自然是我们的教科书」。大社会也是如此。「我们应当向它领教,向它探讨」,教学不要教呆板的书本知识,「大自然大社会是我们的活教材,我们为什么不从“现代”的活教材研究到“过去”的事、“过去”的地理呢!」作者认为,在环境中存在许许多多的东西,这些看似与教学没关係的物品,如赌具、娱乐工具、木屑纸头、破布碎纸等等只要细心研究都可加以利用,变成很好的教材和教具,用在教学中。「在大自然大社会的环境中,你可以找到许多活教材、活教具」,因而,作为教师,一定要注意环境,利用环境。总之,环境是知识宝库,是活教材,有许多活教具,教学要利用环境进行。

  三、寓教学於游戏中。作者认为,「游戏是人生不可缺少的活动,不管年龄、性别,人们总是喜欢游戏的」。好玩,喜欢游戏更是儿童的一个极重要的特徵。然而,中国人往往轻视游戏,把读书与游戏完全分开。「这种把读书与游戏孤立分离的看法,完全是错误的,假如説读书只有读书,读书就不应游戏,那麼,读书的生活,势必枯燥无味,哪里还谈得到进步!」。因而,教学中有必要把读书与游戏结合起来,做到教学游戏课,「做到教学游戏化,就要使读书生活兴致蓬勃,学习进步分外迅速」,「把枯燥无味的认字造句,化为兴致勃勃的游戏活动,在做的过程中,培养兴趣,加强学习,这就是教学游戏化的真实意义」。寓教学於游戏中可运用於任何学科,任何儿童,「游戏化适用於任何人与儿童,也适用於任何工作与教学,只是儿童年纪越大,教学游戏化的困难愈多罢了,幼稚园比小学容易,小学的比中学容易,至於大学,教学游戏化的困难便更大了」。但是,游戏只是为了达到教学目的而运用的方法,不能因此失掉教学的意义,把算术课、语文课等变成游戏课。游戏不是由少数人进行,少数人做游戏而其餘人坐着,称不上是寓教学於游戏,而是任何游戏都是所有的学生都参加。」

  四、暗示教学。作者认为,儿童是容易受暗示的,教师可以利用儿童的这种心理去支配他的动作,用暗示的方法来纠正儿童本身存在的缺点及解决教学中遇到的问题。积极的暗示比起消极的命令来説有更大的效果,「这种方法看起来似乎是软性的,实际上小孩子是愿意改进的。这种方法,看起来似乎很费时间,你要花一点心思去对付的。最容易做的是一种消极的命令。你看见一个骯脏的小孩子,不知不觉会説他、会駡他,教他这样做、那样做。这种硬性的教育,是不彻底的、是暂时的。积极暗示是比较难做,而收效实际上很大的。」因而,我们可用暗示来养成儿童良好的举动、习惯。暗示有几种:一是语言的,可以是讲故事,也可是几句鼓励的话语或赞扬。一是文字的,让学生通过阅读一些有意义的作品取得潜移默化的效果。一是图画。一是动作。几种暗示对儿童都有很大的教育力量,「不过从儿童心理看来,动作的暗示性,恐怕要算最大的」。因此,教学中要多用积极的暗示方法,不要用消极的命令。

  五、分组学习。作者认为,传统的个别教学存在不足,班级教育也同样存在不足,「班级教育是大家一同来读一样的书,一同来学同样的东西,进展的速度是一样的」。班级教育自然有好处,但「使得全班的同学变成了中庸的制裁。好的不能上去,坏的勉强上去,没有主动,没有特殊的进展,大家被“班级”所限制了」。可见,班级不能适应学生个别差异,依各人的智力、体力、能力进行。分组学习则不同,分组学习既不同於班级教学,也不是个别教学,而是把学生分成小组,共同研究,互相探讨,以集体力量,来得到学习的效力。通过分组学习,「各人都有意见发表,彼此都有不同的思想,思想愈多愈复杂,就可以整理出一个真理来」。这种集体学习的方式有利於学生的进步。

  除上述几方面外,教师互教,学生互学,注重观察等等都是书中所要强调的教学原则。

  《活教育的教学原则》阐述了实施活教育的具体方法,推动了「活教育」运动的发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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