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初,在朝阳黑牛乡林货郎沟发现了一块刻满神秘符号的巨大石板,这些符号包括方格、圈点、波浪线……有人认为此乃古人雕刻的“岩画”,有人认为这不过是一块自然风化后留下奇特纹路的普通石板,若非考古队的张振军出面保护,这石板很可能就被农民砸碎数块运回村里盖房子了。张振军为何对这块石板情有独钟?他的解释令人心头一震:“这石板上的图案,是距今几千年的象形文字! ”

 

(朝阳神秘符号)

  一锹下去挖出古怪石板

  这块石板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张振军回忆说,当年发现这块石板纯属巧合。上世纪90年代初,全国兴起植树造林热潮,朝阳作为植被破坏严重、水土流失严重的地区行动积极。当时的做法是,在山坡上挖“鱼鳞坑”,也就是在山坡上挖出一个个脸盆大小、深不到半米的浅坑,以便让流失的水土、风沙刮来的尘土汇聚在这些坑内,形成土层,然后在土坑中栽种树苗,逐步恢复植被。

  有一天,林货郎沟村民在挖鱼鳞坑时,在倾斜度约为六七十度角的一座荒山的半山坡上发现一块约四五平方米的大石板,石板是青砂岩,村民没当回事,想砸成几块搬回村里盖房子。当时,黑牛乡一文物部门领导看到这石板后感觉“大有文章”,但自己又说不好这石板到底是何来路,就赶紧打电话约张振军前来查看。

  身为考古队员的张振军赶到后,发现这石板上的图案很特殊,明显有人为凿刻的痕迹,当时他就觉得这石板上的神秘图案是远古人类凿刻的“象形文字”,这貌不出众的大石板实为无价之宝!于是,他赶紧劝阻村民停手,并叫来一辆卡车将这大石板运回县文管所,即今天的朝阳十字街内的关帝庙所在地,一放就是十来年。

  刻满神秘符号的石板如今存放于朝阳县博物馆,朝阳县博物馆位于具有百年历史的朝阳关帝庙内,虽然叫博物馆,但没有独立展厅,对外也称作朝阳县文管所。该文管所保管的文物安放于关帝庙内一座古旧殿宇里,因占地面积较大,这块刻有象形文字的大石板无法单独安置,只能斜立在关帝庙一偏殿的墙角处,刻有文字的一面朝墙里,以防风吹日晒冰冻雨淋。好在这石板是朝阳当地的青砂岩,材质坚硬,古文字造型简单线条粗犷,不像瓷器书画那样易碎易腐,大石板即便没有独立库房安放,保存下来也问题不大。

  张振军现为朝阳县博物馆副馆长,今年43岁,从事考古工作几十年,有着丰富的考古实践经验,让他讲述朝阳的历史掌故、风土民情与奇闻异事,如数家珍张口就来。张振军对古文字有一定的研究,有一本介绍生僻字和古代艰涩文字的工具书,一般人根本看不下去,张振军却几乎将此书翻烂,书里的内容都能背下来。因此,张振军认定此石板上的神秘符号是“象形文字”,绝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独立判断与慎重思考。

  神秘符号记录的是农事?

  张振军带记者去看这块石板,让记者亲眼看看他所发现的“象形文字”。这石板呈土灰色,当初发现时已被村民裂为两块,其中一块较大的石板用一根原木支撑斜立于古殿侧墙旁,石板表面遍布褶皱横纹,有如无数海龟从波浪中涌出向一个方向“朝拜”,另一块石板上则隆起一条遒劲蜿蜒的石痕,若一条游龙摇头摆尾,欲冲霄汉。

  由于这些象形文字在石板的另一面,必须钻进石板的夹缝里才能看到,而石板与地面的夹缝处堆满砖头瓦砾,夹角又小,若观看者身材偏高或略胖,干脆就进不去,记者只能拿一个小数码相机小心翼翼地扶墙钻进这狭小的空间内。当外面的光线渗透进来照亮石板的上半部时,一个令人震惊的远古图画紧贴在记者眼前,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历史似乎一瞬间就悄然复活了!

  这是怎样一幅图画呢?在石板上部分布着形如对号的“对折”,类似于我们今天小写的英文字母“t”的图案,又形似汉字“士”的奇怪刻痕,只是这“士”字上边的“一横”不是直的,而是弯曲的,“一横”的两边向上微微翘起。

  石板中间地带,布满一个连着一个的半圆形、椭圆形、不规则梯形的图案,每个图案的中央都凿出一个圆洞,大小有别、深浅不一。

  石板最下部的图案,由于受空间所限,记者无法探下身去细看,只能握紧相机让镜头尽量逼近那些图案拍摄。回沈阳后,处理这些画面时,只见石板下半部“方块加圆点”的图案愈发繁密紧凑。尤为令人惊叹的是,还能看到这些图形间隐约浮现出酷似“人脸”的构图!所有这些图案都有着明显的人工雕凿痕迹,绝非某些人所说的“天然风化”使然。给人的第一观感是,这些图案不大像是随心所欲的散乱刻画,而是有着其背后的寓意指代的,酷似一种比甲骨文早得多的原始象形文。

  这些古老的神秘符号究竟预示何意呢?张振军分析说,从此石板挖掘出土到现在这十几年间,他从这石板图案中仅解读出两个字:田与犬。“你看这些方块加圆点的图案,就是古代的‘井田’;那种带波浪的曲线,其实就是犬奔跑时的身形,或者说是奔犬起伏的脊梁的曲线……”张振军边说边用笔在纸上描画这个“犬”字的象形图案,“我们今天使用的这个汉字‘犬’,就是从这个远古的象形图案发展过来的,‘犬’字象形文的横线就是你刚才看到的石板中那条略微起伏的浪线,那个小‘t’字,大概指的是犬的身体…”

  那么,这些图案中的圆点或石坑又指代何物呢?张振军认为这些圆点指的是井田里生长的庄稼,“依据圆点的多少与分布密集度,说明当时井田里的农作物长势良好,收获在望! ”

  是象形文字还是远古“星象图”?

  这石板上的神秘图案若真是“象形文字”,其学术价值与历史意义就非同凡响了!要知道,文字是文明社会产生的标志,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据考证,标准的象形文字只产生于中国、古埃及与古代两河流域,南美的玛雅文字虽也包含象形文字,但玛雅文字不仅象形,且表音会意,较之中国古代的象形文字,其符号组合远为复杂,不能算做原生态的象形文字。

  在国内,最早的象形文字发现于今山东泰安的大汶口,这种文字的覆盖圈大体在今渤海湾南、苏皖北、河南以东的地域范围内,流行时间大约在公元前4300年到公元前2500年间。到了公元前1800年至公元前1200年间,在半象形文字、象形文字的基础上,才产生了字体成熟的商代“甲骨文”。毫不夸张地说,象形文字的产生是中华文明正式诞生的风向标与里程碑,象形文字的发现地,也必然是中华文明诞生的摇篮!而在近代百年的考古史中,几乎找不到辽宁乃至整个东北地区发现过象形文字的文献记录,张振军的发现颇有些石破天惊的味道。

  为破解石板上的神秘符号,张振军曾请来一名吉林大学研究古文字的学者讨教,该学者看罢石板上的古象形文字,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国内学术界,精通古代象形文字的专家学者少之又少,而且还多在北京,年岁已高,朝阳县文管所作为一个地区小文物部门,缺乏经费与人脉去对石板神秘符号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只好将石板暂时保存起来,将石板神秘符号的破解工作留待以后突破。“我希望能用自己后半生的时间去破解这石板上的文字,作为这块石板的发现者之一,我有这样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张振军这样说。

  近些年,这块石板开始引起了学界的关注。一些研究机构、大学想收购这块石板收藏并研究,但石板是文物,需要国家有关机构出批文才有移交的可能。另外,朝阳县博物馆对这块石板也视如珍宝,岂能轻易与人?有消息称,有关部门想把这块刻满神秘符号的石板做成“中华第一碑”,若真能兑现承诺,这块石板的内在价值与知名度势必得到空前提升!

  对这块石板上的图案内涵,记者也做了研究,发现这么一个现象:这石板上的一些圆点,有些是六个甚至更多数量的圈点围住中间的一个圈点,很像记者去年在海城析木镇远郊的一个山顶上看到的“石龟天图”。鞍山民间考古学者张骏伟认为,六个圈点围住中间一个圈点,是远古人类采用的一种“进位制”,同时也是远古的一种“星象图”,描绘的是“昴星团”的天象图,牛郎织女传说中的织女,就来自“昴星团”。

  张骏伟表示,“一积六”即一个圆周围套以六个圆,易经称这种图为七始图,两个七始图之和即七七,为易经万物之始图。如果除了这个“六包一”的图案外,周围还出现方块图案与十字架图案,那就是《易经》中所说“三才图”,所谓“三才”即天、地、人,圆圈代表“天”,方块代表“地”,十字架代表“人”。

  1999年,在德国一座海拔252米、名为米特尔贝格山的顶峰上,考古学家在一堵环形的围墙里发现了一个古怪的青铜圆盘,上面刻满了星星落落的圆点,其中一个图案与张骏伟在海城析木镇山顶发现的图案一模一样:六个圆点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有一圆点。与析木镇山顶神秘符号群不同的是,除了圆圈图案外,此青铜圆盘上还刻有日蚀图案与一弯半月图案,这个青铜盘叫“内布拉星盘”,被国际学术界确定为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最古老的星象图”,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发现”!国际权威专家表示,“这个铜盘的出土和深远意义,就像英国著名的巨石阵和埃及的金字塔一样重要! ”

  按这一脉络梳理,张振军发现的这块刻满神秘符号的石板有无可能也是远古人类用于祭天的“星象图”呢?如果这种说法成立或局部成立,那么这块石板的出现年代就不止是几千年,张骏伟的判断是:“至少10万年! ”

  与析木镇“石龟天图”和德国“内布拉星盘”有所区别的是,这块石板中的圈点多被条块分割,“六包一”的图案虽存在,却不是非常明显,因此,张振军判断这是古代的象形文字更为靠谱。

  只是这种文字里带有“天象”的神秘暗示,中国文化强调“天人合一”,证明中华起源的象形文字,自然便带有这种先天的文化色彩与文明痕迹了。

  或弥补牛河梁遗址空白

  这块石板的发现及对石板内神秘符号的意义解读,对朝阳乃至整个辽宁地区历史的重新定位,是具有重大意义的。

  众所周知,距朝阳不远的凌源牛河梁遗址的发现,将中华文明上推了整整一千年。由于在牛河梁发现了古神庙、女神像等影响深远的古人类遗址,国际学术界才认定中国与古印度、古埃及、古希腊、古两河流域国家同为具有5000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唯一遗憾的是,在牛河梁遗址中至今尚未发现“文明诞生的铁证”——文字。如果这块石板的象形文字被最终解读,那么,无疑将弥补这一空白,将彻底证明以牛河梁为代表的红山文化带正是中华文明诞生的摇篮,至少是中华文明的起源地之一,这种历史意义无疑是空前绝后的!

  在国际学术界,一直认为中华文明来自“西方”,即中华文明“西来说”,仰韶文化带留下的象形文字与两河流域发现的“楔形文字”就极为相似。现在还存在一种学术观点,指出这种“西来的文化”大体分两个途径传至中国,一是从两河流域经中亚传入陕西、河南一带的中原地区;一是从里海一带经俄罗斯、蒙古传至辽宁再传入河北一带。与之相反的学说是“东进说”,即认定诞生于中国的文字与文化通过这两条路径传向了西亚、中亚与欧洲,

  例如,红山文化出产的器具就是象形文字的“原始码”。郭大顺先生表示,红山文化陶器中有一类斜口筒形器,这类斜口筒形器经常出土在灶边,可能与保存火种有关,斜口筒形玉器经过人造化形成了“祖—且”字的形象符号的原始码,斜口筒形玉器也就自然成了具有通祖达先的信息功能的形象符号。

  无论是中国文化的“西来说”,还是中国文化的“东进说”,均缺乏更多有力的例证,如果能在中国境内发现数量更多、范围更广的象形文字,就能为上述学说提供更有学术价值的参考蓝本了。在这一前提下,朝阳地区发现的神秘符号石板无疑具有极为重要的学术价值。

  仅从国内考古学角度讲,近些年大量的考古发现证明,中华始祖黄帝与辽河流域休戚相关,黄帝部落南下统一中原,这一涉及中华文明起源的重大历史事实,已被红山文化带发现的诸如“玉猪龙”等典型时代器物所不断证实,若再能发现“文字”,势必为这种考古证实添加上一块极具分量的砝码。

  越来越多的考古学家认为,商朝的贵族主体就是由内蒙古、辽宁一带迁移过来的部落首领构成的。有学者质疑说,假设这一推论成立,那么殷商创造的“甲骨文(http://www.fantizi5.com/jiaguwen/)”(即成熟的象形文字)可否在内蒙古、辽宁一带找到原始踪迹呢?如果能够找到甲骨文的原始形态,则将确定商王朝的祖先构成与文化形成脉络,否则,这一推论就难以成立。如今,在朝阳地区,也就是红山文化的核心区发现了早期的象形文字,上述疑惑有望烟消云散。

  展望未来,朝阳远古“象形文字”的破解之日,便是辽宁考古界一个别开生面“新纪元”的到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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